枝桠

月色如水，寒气侵人，空的酒坛，残余的酒液，酒气氤氲浓得让人头昏眼花。

这还只是闻到！

夏夷则倚着墙，抱着臂，灰袍帽兜把脸遮去一半，睡得死沉，他太累了！

于是只剩下乐无异和闻人羽了，临行前的践别，只有酒似乎太简陋，但正和闻人羽的脾胃。

很小心的不吵醒夏夷则，酒坛的拿放也小心翼翼，然声音是难免的，何况不只有他们，老鼠窜过的窸窣声，微弱的蝉鸣，簌簌的风声，不可避免。

乐无异抱着坛晃了晃，凑近闻，突然发问：“闻人，你怕吗？”

声音不大，但足以听清，甚至还有回响。

闻人羽愣了楞，静默良久答道：“不怕！”

乐无异轻轻放下酒坛，笑道：“你不怕，我可怕呢。”

闻人羽担忧的看了他一眼，“无异……”

乐无异瞥了眼酒坛，自顾自地说：“战场上很危险。”

闻人羽说：“我知道。”

不仅知道还很清楚，亲眼所见的支离破碎的躯体，斜刺里射出的箭，背后的敌人，随时都可能丧命。

乐无异突然握住她的手，笑道：“我运气向来好，分些给你。”

偃师的眼睛熠熠生辉，“等你回来我亲手做一桌菜，你知道，我很久不做菜了。”

闻人羽是勇敢而又骄傲的，乐无异很明白。

她的坚持，并不认为不必要，像自己的偃甲，即便在旅途初期没半点用处，即便形状奇特，但还是被同伴们接受并理解了。

乐无异理解闻人羽的坚持。

但会害怕，因为重要，所以害怕。